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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云风 | 文 关注 秦朔朋友圈 ID：qspyq2015 ·

(资料图)

错峰出游？不存在的

五一长假，各地不断传来 “捷报”。

4月28日，上海发往全国的火车票就已经售罄。4月29日，中国国家铁路集团有限公司数据显示，当日全国铁路预计发送旅客1950万人次，创铁路单日客流历史新高。

29日是小长假的第一天，全国各地不少热门景点就已经开始限流，停止售票。当天因为接待能力跟不上，黄山800多游客滞留山上，晚上厕所里面也挤满了人。

4月30日上午10时，武汉黄鹤楼景区发布公园游客承载量黄色预警和停止售票公告，称黄鹤楼公园游客日预约量，已达到最大承载量的80%，即40000人次。

此外，北京故宫、恭王府、八达岭长城、颐和园、天坛、景山公园、北京动物园、上海迪士尼、泰山、南京博物院、陕西历史博物馆、上海博物馆、三星堆博物馆等热门景点基本上都处于满载负荷的状态。

疫情之后的第一个小长假，让我们又有了回到第一个“五一黄金周”的错觉，到处都是人流车流，五一的堵，大概也只能用“人从众”来无奈地形容了。

大城市、大景点是如此，那小城市、小景点呢？

假期笔者回到老家九江修水，本来想着是错峰出游，不去那么热门景点，也许可以避开人潮。但没想到，小城修水也是人流如织，不仅有省内其他地级市的车牌，还有紧邻的湖南、湖北、安徽、广东车牌，甚至是河南的车牌，有假期返乡的，也有周边省市慕名而来的。

给我冲击最大的，是4月30日晚上，家人说要去宁州水乡逛一逛。我百度了一下这个景点，纯粹就是近几年县里面打造旅游城市而新建的人造古城，但人流之密集实在是让我有一种在游西湖的感觉——据大数据统计，五一假期杭州西湖游客量居榜首，而宁州水乡同样是摩肩擦踵的拥挤。

我们晚上7点多过去，离景点一公里就开始堵车，最后几百米硬是堵了近半个小时。最后好不容易进去，发现门票已经售罄，周边全是如我们一般没能进去景区，只能在外围打个卡的人。

一个并不成熟的人造景点都火成这个样子，让我对今年的文旅发展与假日经济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据央视新闻报道，预测数据显示，今年“五一”假期预计有超过2.4亿人次出游，恢复到2019年的104%。文旅融合，确实是不仅有“诗和远方”，而且有富民强村的“真金白银”。 当前，文化旅游消费已成为我国经济的一个新增长点，成为消费升级的重要表现。

文旅搭台，淄博能学吗？

五一小长假的这一波出行热背后原因复杂，除了疫情三年后的 “报复性出行”，更有整个社会在文旅消费方面的努力。

今年文旅的复兴，有两个标志性的现象。一个是淄博的大火，而另一个则是各地文旅局长的出圈。

先说淄博大火。这次爆火的源头是在2022年冬天，淄博政府部门上下对于山东大学生疫情异地隔离期间的真诚照料，为了改善伙食和欢送同学们，临别请所有同学吃了一顿淄博烧烤并约定好大家春天再来。3月份天气变暖之后，各地到淄博旅游吃烧烤的人逐渐变多，并开始通过短视频在社交媒体上走红。

而淄博也抓住了这一波走红的机遇，举全市之力将淄博打造成“网红顶流”。

淄博走红的背后，是当地穷尽一切手段搞好营商环境，提升游客的体验。

4月26日，淄博市文化和旅游局发布《致广大游客朋友的一封信》，因劝退游客获好评。信中称，“五一”期间中心城区的酒店已基本售罄，客流量已超出接待能力，预计部分重点路段、网红打卡点将会出现交通阻塞、停车难、排队时间长等问题，将影响游客体验效果。建议游客可以关注相关信息，错峰出游、避免扎堆，打出时间差、换得舒适度。

除了真诚地劝退游客，当地公安、工商以及民间志愿者一起行动，据人民日报报道，五一小长假期间，公安部门与社区等单位联动，开展网格化管理，平均每30米一个网格点位，全面加强现场安全管控。严查酒店借机涨价，客房定价不超过最高限价，甚至为了保持秩序，淄博全民皆兵，小学生、初中生都加入志愿者队伍，穿着黄马甲引导服务游客。

淄博的走红，也激起了当地市民的参与感，据媒体报道，4月30日，在山东淄博火车站，王先生和朋友为游客免费发放矿泉水。他说送了两天，每天8小时，共送出约3000瓶水，想让外地游客感受到山东人的热情。

因此，淄博的走红，除了地域特色、品牌效应、食品安全保障、短视频平台、自媒体发展、网红打卡地风气盛行等方面外，淄博政府各部门的努力，以及每一个市民的参与，才是这个顶流网红持续的关键。

而另一个反面例子则是徐州。淄博火了之后，同样是烧烤大市的徐州想复制淄博的成功。但4月24日，千万粉丝博主@superB在社交平台发布视频，反映其在徐州乘坐出租车时多次遇到司机绕路，还被反向抹零，相关话题登上微博热搜第一。

根据该博主的视频，该博主在从徐州东站乘坐出租车到当地市场及烧烤店消费后再返程的过程中，先后遇到出租车司机拒载、拒绝打表、多次绕路，还被反向抹零的情况。博主其中一次乘坐出租车到达目的地后，车上打表计费系统显示车费为23.8元，而司机却告知其应付24元。博主乘坐出租车返程时，系统显示车费为26.9元，司机却说应付27元。当博主质疑多收费时，该出租车司机则称“我们这一般都是四舍五入”。

徐州花大力气打造的旅游好客形象，被出租车司机用3毛钱抹杀了。淄博与徐州，差距并不在烧烤。

再将目光放大到全国，临近五一，“99元大厅睡沙发”“酒店退单后再涨价”等话题频频登上热搜。一些热门旅游地酒店恶意“退单”再重新涨价，价格甚至上调了5倍，给出的借口也是千奇百怪，什么“换了老板”“房间需要装修”“民宿4月份要转让出去”。

酒店满房搭帐篷？不好意思了，在外面搭个帐篷也要159元。诸如此类，看似是酒店吃相难看，是市场经济下的供需问题，实则是一个城市的形象的崩塌——

一个城市的营商环境决定了其文旅发展的上限。

人来了才是关键

五一小长假给大家的印象就是出行的人多了，而争夺外出游客，也正是文旅的起点与终点，有了人，就有了消费，就有了 GDP 。

这一点，四川甘孜州文旅局“网红”局长刘洪感触最深刻，他有一句话说得特别透彻，“把人带到甘孜就是最大的带货”。

今年文旅复兴的另一个标志性的现象就是文旅局长的出圈。甘孜州的刘洪局长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但却是最有代表性的一个。

互联网上，关于刘局长的热点事件，我归纳了一下，主要有两类。

第一类是其拍摄的变装视频带火当地旅游业。 从2021年起，刘洪就在抖音上发布了甘孜的旅游类小视频，向广大网民介绍甘孜的风景、美食、民风，为自己的家乡做宣传，尤其是他穿着“笑傲江湖”衣服的变装视频，头戴斗笠，穿着一身古装，划着一只竹排在湖上赏景，牵着一匹骏马在湖边漫步，符合了人们对侠客的一切幻想，受到了广泛的赞誉，让当地的旅游业大红大紫。

第二类是刘局长痛斥当地违规商家的视频，努力维护当地的营商环境。 2月26日，一名叫“龙飞呐”的博主发视频称，其在康定订了四个房间，刚订好便遇路牌提示大雪封山封路不允许通行。龙飞选择退了订单，前面三个房间的都自动退款了，第四个房间刚好卡在5分钟，商家就显示处理中24小时之内给答复，结果商家第二天才回复，称房间给留了一晚上，拒绝退款，龙飞质疑当时怎么不说要第二天说。他找商家协商，反被店家辱骂。

事件曝光后，当地相关部门立即处理，酒店停业，网红局长刘洪更是撂下狠话：“谁砸了我们甘孜旅游的锅，我一定砸了你的饭碗。”刘局长的这番话也让网友点赞。

而如今，已经在抖音上有了260多万粉丝的刘洪更是通过这个账号来解决一些网友的投诉和求助，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每天晚上回到家，他会固定时间来处理这些投诉，决定哪些发给文旅局的相关科室，哪些发给州里其他单位请求协助。

刘局长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为甘孜州赢得更多人的到来。数据统计，2020年，甘孜州接待游客3100万人，旅游收入341亿；2021年接待游客3500万人，旅游收入392亿。2022年，甘孜州接待游客3100万人次，旅游收入339亿元。

继新疆伊犁哈萨克自治州文旅副局长（原伊犁哈萨克自治州昭苏县副县长）贺娇龙红衣骑马出圈后，包括刘洪在内的全国多地的文旅局长，也在这几年里陆续冒头，大家都是为了提升当地旅游形象，用更多的人气来带动地方旅游经济。

文旅局长秒变网红的背后，是大家都意识到了，文旅经济的发展实则是一种注意力经济。现在吸引眼球的景点、文化太多了，所以“酒香也怕巷子深”。

但提升地方旅游形象，光靠一个文旅局长是不可能的，更需要从老百姓到官员的集体努力，否则，无论你有多么美丽的风景，无论你多么努力地推广，游客都会因为本地的恶劣风气而放弃。

网络时代，注意力经济从来都是重颜值、重体验，既能众口铄金，也会众毁销骨，你看徐州，就因为一则出租车司机“反向抹零”的事件，立刻成为网络上的过街老鼠，教训不可谓不深刻。

最后要说的是，不管是文旅经济还是假日经济，归根到底消费是时间与居民的收入。今天中国人的休假状况一直被诟病，首当其冲的就是调休与公休假。东拼西凑的调休与法定公休假得不到保障，也使得假日经济大打折扣。

至于居民收入与假日经济的关系，大概节假日的短途旅游也和前段时间流行的露营一样，本质上都是“低产经济”，平时没有时间的打工人才会在法定假日“饥不择食”地外出，即使是景点处处人山人海，以及住宿餐饮奇贵无比。

当然，普通人对假日经济的要求并没有那么高，无非是基本的尊重与真诚而已。

参考资料：

1、《“最火”五一，挤爆的不只是淄博》，燃次元。

2、《法律人类学之旅——淄博烧烤的火爆背后：一座有亲和力的城市》，吕艺璇。

3、《为了这个“五一”，看淄博有多努力？》，人民日报。

「 图片 | 视觉中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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